照破煩惱 解脫自在


文/星煥法師

  有一則禪門公案:一天,源律師向大珠慧海禪師請法:「和尚修道,還用功嗎?」師答:「用功。」問:「和尚怎麼用功?」師答:「饑來喫飯,睏來即眠。」源律師心中很疑惑:「大家不是都跟和尚您相同嗎?」師答:「不同。他喫飯時不肯喫飯,百種須索,睡時不肯睡,千般計校,所以不同也。」

  唐朝的大珠慧海禪師,一語道出許多現代人的問題。有研究統計發現,2020年國內因情緒困擾而就醫者、因各種身心疾病導致失眠用藥的有數百萬人,光是在這一年當中,國人就吃掉大量安眠藥!看來,古今中外的人都面臨相同的情境,就是心中煩惱縈繞。而且到了現代,因生活步調緊湊,經濟壓力大,憂鬱、焦慮、緊張、失眠的情形又更加嚴重,生活不僅辛苦,還很「心苦」。

  是什麼原因,讓我們總是心事重重,不得自在?《楞嚴經》云:「一切眾生從無始來生死相續,皆由不知常住真心、性淨明體,用諸妄想;此想不真,故有輪轉。」佛陀告訴我們,眾生有生死、有煩惱的原因,是因為不認識自己的常住真心,執著虛妄的事物,於是便不斷起惑、造業、受苦。而佛法便是在教導我們如何離苦得樂,明白真理,直契真心,如此便能免於妄想煩惱、生死輪轉。

  佛法中的真理有三:第一,明白「三世因果」。所謂過去因,現在果;現在因,未來果。現在遭遇到的一切不論是好是壞,都是由自己過去造作的業因而來。因此,遇到逆境,不要怨天尤人,而是反躬自省;順境來時,不要沾沾自喜,而是保持虛心謙卑。以《達磨二入四行觀》中的報冤行、隨緣行思惟觀照,明白一切都是有因有果;欲得離苦,就要在因上用功,腳踏實地的努力。

  第二,了達一切法皆是「緣起性空」。世間上的萬事萬物,都是仗因託緣而生的假有。所有境界皆是由「天時、地利、人和」等種種因緣和合而產生,當中若有一項條件不具足,事情就不會發生,因為眾緣和合,緣起性空,所以一切事物的本質都是空性;乃至現前的煩惱也是因緣和合而生,是虛妄不實的。明白此理,心中就不會執著。

  第三,要契悟「本具佛性」。自性當中不染一塵,本自清淨、本不生滅、本自具足、本無動搖、能生萬法。心佛眾生三無差別,迷了就是眾生、悟了就是佛。這一念清淨心能作主,沒有妄想昏沉,保持清楚明白、如如不動、了了分明,有定有慧,才是我們的真生命。

  明白佛法的道理,在日常生活中就要依法思惟、依教觀心。境界現前時,要保持這念心清楚明白,時時覺察心中是否起了妄念、打了妄想,並且用佛法的道理,把妄念照破。心中沒有煩惱,清涼自在,當下就是解脫、就是淨土。

  眾生迷失真心,始終向外馳求,攀緣妄念,無法作主。誠如大珠慧海禪師所說,吃飯時不肯好好吃飯、睡覺時不肯好好睡覺,煩惱覆心、妄念紛飛,心當然會生病。就醫、服藥都是方便,最究竟的方法,還是要從「心」解決。明白佛法的道理,就知道要遠離煩惱、妄想、執著,不要再作繭自縛、吐絲自纏。

  隋朝開皇年間,有沙彌道信,年十四歲,來禮三祖僧璨大師,曰:「願和尚慈悲乞與解脫法門。」師曰:「誰縛汝?」答:「無人縛。」師曰:「何更求解脫乎?」道信大師於言下大悟。原來,要得到清淨自在解脫,並不是依靠外在的事物,而是要契悟本具的清淨心。眾生心與佛心元無差別,境界當前,如能於急處迴光,著力一照,當下雲散晴空,白日朗耀,清淨心現前,便能直趣佛所,得究竟解脫自在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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